三年多前，2021年9月17日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的第一个实机演示视频上线，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多少好印象。缝合、粗糙、僵硬，各种直观的问题通过这个视频暴露在了玩家面前，游戏因此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，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的“反面教材”。

三年多后，2024年10月18日，许久没有消息的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，放出了他们最新的实机预告视频，一鸣惊人。

老实说，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游戏玩家、从业者、媒体，都被这个视频吓了一跳。

优化改良，并不足以形容两个视频之间展示出来的变化。

脱胎换骨，所能传达的意味或许更加直观。

在看到新视频的当天，包括我在内的很多编辑部老师就不停地追问银河主编，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亲手过一过这份“一鸣惊人”的成色。

前些天，2025年1月11日，新视频发布后的第三个月，我们有幸收到了来自灵泽科技和505 Games的邀请，参与了他们举办的首场试玩会。

试玩结束后，我思考了很久如何为这次试玩体验定调。它既不是一部有着明显优缺点，能够抓住很亮眼的地方恣意书写的作品，也不是一部各方面平庸，让人无从下手的作品。

正相反，它是一部把预告片中那些看似夸张的“惊喜”，都在游戏中通过合理编排呈现出来的全方位都很成熟的作品。

思来想去，我觉得对我所游玩到的内容最准确的描述，是——

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，一个实诚人端出的一盘实诚菜。

实诚菜，给人的第一感觉，就是量大管饱。

这次试玩，给人的第一感觉，便是过于“慷慨”。

官方不仅整整给出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试玩时间，在内容上更是毫不见外地给出了不是特供DEMO，也不是裁切游戏内容的游戏版本——他们直接把游戏的第一个大章放了出来，供我们随便游玩。

在试玩会开始前，工作人员跟我和太空熊老师强调，试玩的关底BOSS是不能公开的，仿佛那是个一不小心就会暴露的场景。

结果，在工作人员全程指路，我们放弃了大量支线和收集品，一路紧赶慢赶的前提下，我们仍然需要依赖太空熊老师“爆种”一般的发挥，才能在试玩时间的最后一分钟将将见到关底BOSS的真容，然后拼尽全力无法战胜。

就这样，我们还是进度最快的那一批。

绝大部分参与试玩的玩家，都卡在了“大蚰蜒”这个BOSS上，遗憾错过起码两个游戏大区域——如果太空熊老师没有“爆种”，我们估计也一样。

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的第一大章，大概包含四个大区域——每个区域以BOSS战为划分节点，囊括了山林、地宫、荒野、行宫等场景，包含一系列的地图探索、精英挑战、支线任务等内容。据工作人员所言，在正常的游戏流程中，他们预估玩家需要花费十到十五个小时到达我们的游戏进度——我们是因为有人指路加放弃了探索，以及打BOSS的状态比较好，才能压缩那么多时间，是试玩状态下的从权打法。

工作人员说，游戏共分为五个大章，每个大章的体验时间相对较为平均，在不求全收集的情况下，官方的预估通关时长大约在五十个小时，是一盘绝对的大菜。

当然，写这段并非想要单纯鼓吹游戏的“大”，只是让大家能够预计一下正式版游戏的体量，也表达一下对游戏超过预期的“扎实”的感慨。

仅仅凭借“大”，并不足以支撑我们对好游戏的想象，随着游戏开发技术的进步，近两年大家也应当遇上过一些“大而无当”的例子，有些时候反而是负面体验。

但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并非如此，实诚菜，除了量大，还得有好味道。

在做到如此巨大体量的同时，本作更为让人欣喜的地方，是它所展示出的，不那么“商业”的“作品型游戏”气质。

剥去本作繁华的表象，你能够在许多细节上看到明显的“设计感”存在。其中最为突出，也最为难能可贵的，是他们在地图编排和关卡设计上展示出的成熟。

自从“类魂游戏”成为ARPG品类的显学后，这类游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“魂”的影响，这种影响不仅体现在更高的战斗难度与更低的容错上，也体现在制作组开始倾向于用有意识的地图编排与关卡设计，来承载一部分游玩内容。

随着越来越多的ARPG开始标榜箱庭式地图探索的体验，关于“什么是好的地图设计”这个问题，也开始成为一个越发重要的讨论对象，而我们也越发清晰地感受到，这是个很难被讨论的问题。

客观上，我们有一定的衡量优质探索体验的标准，这个标准通过将“一本道式跑图”“摊大饼式的无序编排”视作是坐标系“坏”的一端，越往另一端走，越是接近所谓的“好”。而我们最常用来形容“好”的词汇，则是“精巧”，手工意味十足。

在玩家不具备过强的跨越地形的能力时，设计者对空间的利用率，会很大程度上影响玩家对地图设计的感知。像微雕工艺一样，能够在有限的空间下，为玩家编排出足够多的可探索路径，让它们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连接嵌套在一起，共同组建成一个繁复的迷宫，是我们能够明确辨别出的，优秀“3D类银河恶魔城”式地图的显著特征。《黑暗之魂》中的“塞恩古城”“公爵书库”，《艾尔登法环》DLC“黄金树幽影”中的“物种保藏库”，都是这类设计中的佼佼者。

我们对好的箱庭设计的想象，很多时候都接近于对精巧的机关盒子的想象。

为何在每个悬崖边总有玩家会写上“跳下去吧，不会死的”的建言，而后来者又偏偏对大概率是个骗局的留言甘之如饴？是因为在玩家对于精巧机关盒子的想象力，通往“秘密”的通路，确实存在于诸多意想不到之处——相较于发现秘密、发现新大陆的快乐，“死一次”只是微不足道的探索代价。

而在这个基础上，地图设计者能够多大程度上将这种手工制品一般的“精巧感”延伸出去，让其在游戏中形成完整统一的体验，则形成了一个个玩家评价的节点，越是能够在更高层面上实现这种“精巧”，玩家对地图编辑和关卡设计的肯定就会越高。

这要求设计者不仅要在单一区域内进行有意识地编排，还要从整体出发去想象游戏地图表现出的特征。单一箱庭不仅要实现自身的精巧，还要成为一个整体中的组成部分。在这个层面上的考量，我们会去看设计者在不同区域间实现的“连通感”“开放度”，关于这种考量，我们有一个非常常用的形容来描绘——

好的地图设计，能够让玩家“所见之处，尽是可抵达之处”。

站在城池的墙头，无论是向下俯瞰所见的沼泽，还是向上仰望所见的山巅，都是在以整个游戏为尺度的冒险旅途中，玩家必然会去踏足的区域。能够让玩家在一段时间探索过后，获得“回首望去尽是来时的路，向前眺望还有无穷秘密”的体验，便是优质地图设计所能带来的最大正反馈之一。

某种程度上，这也是游戏正在突破虚幻的一种呈现。地图设计者们用手工的方式，真正意义上的为游戏中的各个区域赋予了地缘上的关系，每个区域都实现着真正的彼此相连，玩家在这当中冒险的体验，便让他们获得了一个用脚丈量虚幻但真实的世界的旅程。

这亦道出了想要实现这种体验，设计者需要完成的工作——提高游戏中不同区域之间的相关性。关于ARPG中的3D箱庭探索，至今为止，大家都不认为有哪部作品做到了对《黑暗之魂》的超越，其中最核心的原因在于，《黑暗之魂》以“传火祭祀场”为核心，让游戏中各个区域与之相连，共同构建出了一个自上而下的整体大世界的设计，对空间的应用、对结构的理解，都具备着浓烈且极致的手工美感。在那之后，只有《艾尔登法环》，于另一个层面上完成突破，实现更大范围内世界的有机搭建。

《黑暗之魂》地图艺术图

正如所有的“类银河恶魔城”游戏，在地图设计上始终走在模仿“银河战士”“恶魔城”的道路上一般，后来诸多试图给出扎实地图探索体验的ARPG，都或多或少地走上了模仿FromSoftware的道路。

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同样如此。只不过，它所模仿的是更为古早一些的“魂系游戏”地图设计，更加强调地图本身的结构美感，限制存档点的数量，用捷径和结构设计，来满足玩家探索时对安全区域的需求。

全程的区域连通、单一区域内具备各种风格的精巧结构等地图编排特色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都有着较为良好的表现。第一个大区域中围绕“蜀王祠”而展开的不同阶段的探索，第二个大区域极具纵深感的地宫设计，还有第三个大区域基于平面的荒野地图，以及后来的行宫设计，都有着各自的特色探索体验。

但在这之上，他们对安全区存档点的设置，则表现出了更强的设计倾向。除了放置在BOSS门口的存档点，几乎每一片区域中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设置的存档点都十分有限。根据我们与其他媒体交叉比对的信息，在游戏中纵深感极强的地宫区域，可能整体只有两个存档点，后续的“秽柳滩”地区也是如此，玩家需要通过开启各式各样的捷径，来反复启用这些存档点，来进行下一阶段的探索。

这种明显的设计意图，以一种“不可见”的方式，影响着我们在游戏内的地图探索节奏，是本次试玩中一个不小的惊喜。

即便是在比较近期的“魂”系游戏中，这种设计思路也是在被简化和舍弃的，比如在《黑暗之魂3》中，我们能够看到许多“篝火连篝火”的情况出现，甚至还有“猎龙铠甲”区域这样的两个篝火之间距离不到十米的奇妙景观。

因为这种设计带来的最直观问题，是它凸显地图设计美感的同时，牺牲的是玩家探索地图时的体验。玩家往往需要探索大片区域，并完成一些挑战后，才能通过捷径回到安全区。在《黑暗之魂》的极端例子中，因为这种设计，还出现了“混沌的温床”这类，要反复进行“365里路”的跑图才能挑战BOSS的糟糕体验。故而，为了更好的玩家体验，也为了避免过高的开发挑战，这种设计思路在最近的“类魂”游戏中，都并不常见。

图源：B站@群主来客宝

要想完成这种设计，不仅仅需要每个地区都拥有复杂的结构，设计者还需要对地图中的敌人分布、路线指引、探索奖励等因素做出特定的调整，才能将整体的探索体验维持在良好而不负面的状态下。如果只单纯讨论地图设计，《堕落之主》其实在这方面完成得相当不错，这部作品甚至使用了玩家可以自行“种植”安全区的设计，一定程度打破了地图编排的限制，但就因为在敌人分布设计上灾难级的表现，才让他们颇具创新性的设计失效，使得游戏的地图设计被浪费了。

所以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的地图设计思路相当大胆且让人感到意外。克制的存档点摆放，从而强化探索时的压力和正反馈，某种程度上并不为当下的玩家们所喜——在这一前提下，仍然选择这种费力却未必讨好的方式，无不说明了本作在设计上的诚意。只可惜，由于试玩时间的限制，我们跳过了中后段许多地图内容的探索，使得我们难以从完成度上看出本作在地图方面更深层次的设计，关于这部分的内容，或许还需要留待后续正式版进行观察。

仅以试玩内容的表现来看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的地图设计水平可以毫不夸张地被放在此类ARPG中最顶尖的行列，在近些年全世界范围内众多ARPG作品内，都少有能与其比肩者——

我相信，这绝对超出了许多玩家对本作的预期，包括我的。

但新游戏正是有这样的魅力，不是吗？

除了地图的设计外，本作另一个值得讨论的部分，是战斗方面的设计。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对战斗设计有着相当独特的风味，在其“类魂游戏”战斗系统基础逻辑的框架上，他们给出了十分有趣的巧思，并做出了极高的完成度。

由于试玩过程中展示出的战斗内容过于完整且复杂，因此我能在这里给出的，也只是比较初期的观察结果。事实上，根据我们后续的交流来看，几乎很少有媒体在这四个小时内完全读懂了游戏本身的战斗系统，我们越过了这套战斗系统的下限门槛，却只能对游戏能够达到的上限战斗效果进行想象——因此，本文也只能基于已有的信息进行初步的分析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由于本作的战斗系统具有非常多样化的分支，因此在各家的试玩报告中，大家或许会看到差异颇大的讨论——这种现象我认为亦是对本作战斗系统的夸赞。

关于本作战斗系统的描述，我大致将其分为“角色能力构成”“武器”，以及“羽毛”三个部分，它们是战斗系统的三个侧面，并共同构成了复杂的战斗选择。

本作的角色能力构成，是一套很特殊的系统。近些年来虽然有许多ARPG都在探索玩家基础能力的不同组合对战斗带来的影响，但像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这样只给出最低限度基础动作的游戏，仍显得激进。

游戏中，玩家的基础能力只有闪避动作是固定的，其他动作包括格挡、弹反等都属于客制化选项。这些动作分为轻重击、武器技能、流派技能、瞬息斩和法术几个大类。

轻重击模组由武器大类决定，一共分为长刀、单手剑、双剑、长枪、长柄斧五个大类。

武器技能是武器自带的技能，每把武器都有所不同。据工作人员所言，游戏中的武器数量在三十种以上。

流派技能是玩家在天赋树上获得的，可以安装在武器上的特定技能，比如长刀天赋树上的“弹反”技能。

法术顾名思义，是一个单独的可选项，瞬息斩则是本作中特殊的攻击动作，类似于“仁王”系列中的紫电，是一个消耗资源来快速切换武器，并打出武器技能的一个动作。

这些客制化选项的存在，本身就已经能够带来足够多样的战斗选择与战斗风格。而在这当中，游戏对武器系统相当立体的构建，则更进一步地强化了不同选择间风格的差异。

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中，武器的选择不仅代表了玩家对战斗工具的选择，更代表玩家对战斗风格的选择——因为，在本作中，玩家的角色成长，几乎是完全与玩家对某种武器的选择所绑定的。

游戏通过天赋树的设计来实现了这一点。本作的RPG系统，使用的是纯粹的天赋树系统，有些类似于《流放之路》，角色属性点的提升、回复道具的数量和效果、武器技能和特性的拓展，甚至是武器数值的强化，全都集成在对应着五种武器和玩家基础能力的六条天赋树上。

也因此，本作中的每把武器都因为这棵天赋树的存在，有着极为广阔的可玩性。基础的武器攻击模组只是本作中武器使用体验里很小的一部分。往后提升天赋树带来的特性强化与新技能，会让每把武器都因使用习惯不同，而演变成不同的打法。以最基础的两个动作为例，长刀如果使用最初的踢击技能，便会表现出更压制式的打法风格，而当玩家把流派技能改成“弹反”，则会让武器使用转变成防守反击的气质。

与此同时，“瞬息斩”这个能够让玩家瞬时切换两种武器的动作，则进一步串联起了玩家不同的武器选择所带来的打法思路。玩家两把武器的选择组合，将因为“瞬息斩”的存在而呈现出千变万化的攻击循环，也极大地丰富了本作武器使用的可探索空间。

不过，由于这套打法想要探索成功，需要付出相当学习成本的原因，在这次试玩中我只能够浅尝辄止，暂时也难以判断双武器循环进攻的思路，会为游戏的战斗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。

但基于游戏中给出的能力设计来判断，这种改变一定会是巨大的——因为，除了天赋树和角色能力构成所带来的战术选择外，游戏中最重要的“羽毛”资源系统，还将进一步拔升玩家的战斗变化，让玩家的战斗抉择考量提高到新的维度上。

“羽毛”是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中最重要的一个系统，也是点明本作主题的一个系统。从表现上看，“羽毛”是一种特殊的资源。在最初，玩家需要通过“闪避”动作来积攒这一资源，并利用法术来消耗它。

但随着玩家游戏进度的推进和天赋树的提升，“羽毛”的存在会进一步融入玩家的所有战斗循环中。

几乎所有武器的天赋树上，都会为玩家的某些特定动作赋予“羽毛”的获取能力，比如长刀的第二下轻击和第五下轻击，长柄斧的第四下轻击等，都具备命中敌人后获得“羽毛”的特性提升。

同时，玩家除轻击外的许多动作，亦能够通过消耗“羽毛”来获得强化的效果，“瞬息斩”也需要依赖“羽毛”来释放。比如长刀的蓄力重击，在点出对应天赋后，可以消耗“羽毛”来完成瞬间蓄力，长枪也是同理。

这便意味着玩家在进攻循环中，除了要思考攻击的命中与否、攻击的效果如何外，还要考虑接下来的动作是否会额外消耗“羽毛”，被消耗的“羽毛”需要通过怎样的方式进行提供。简单来说，就是玩家会在战斗过程中同时兼顾位置、时机、精力系统和“羽毛”系统等多个完全不同维度的考量。

角色能力的构成、武器使用体验的差异，以及“羽毛”与战斗过程的深入绑定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通过一层又一层的系统设计，让游戏中基于“类魂游戏”的简单战斗，获得了相当具备层次感的多样战斗体验和抉择空间。

抉择的多样，代表着玩家能够在战斗中拿到的收益，以及能够支配的资源的上升，也代表着本作的动作系统将具备很强的可钻研深度和极高的上限——好似做选择题一般，在不同的选择节点做出对应的选择，让战斗过程中的资源循环最大化，将为本作的战斗带来巨大的乐趣。

这套战斗系统的立体感与构思的完整性，在近年来诸多ARPG中属于极为出色的层级。同样可惜的是，由于试玩时间的限制，我只能够简单地体验长刀和长枪两把武器，许多关于战斗循环的想法没有足够的空间去验证，这些也都要留待正式版去考察。

关于地图探索和战斗系统的未能验证的想法，也同样代表着我对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玩法设计的疑虑。

他们在选择了如此大胆也如此强调设计感的地图编排的同时，是否能够对地形的辨识度、敌人安排的合理程度、探索奖励的放置，以及探索续航资源的给予等方面，交出让人满意的答卷？

他们在选择了完全给予天赋树来作为角色成长系统的同时，有没有考虑到这种设计既为玩家选择武器和角色的成长提供了方便，也让玩家在更多样战斗风格的选择上受到了限制？与此同时，游戏中对于双武器使用的考量，又是否能够完全支撑诸多资源系统的循环？

对这些问题的思考，将决定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最终的游戏品质，将达到何种程度。

但不得不说，当我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时，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份试玩报告应当去考虑的范畴——也进一步说明了，仅就试玩内容而言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的表现，已经近乎无可挑剔。

游戏核心玩法的架构、巧思，以及完成度，都远超我接触游戏前所设定的预期。我也从未想过，当初陷入巨大舆论风波的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，会在几年后给我带来如此巨大的冲击。

这盘实诚菜，着实把人给吃顶了。

随着我一步步被游戏中展示的内容所惊艳，我在看到游戏第二个预告片时就产生的一个疑问，也越来越强烈——

究竟是怎样一群人，能够顶着当初巨大的舆论风波，做出这么一款足以跻身国际一线水准的大型ARPG？

试玩会后，我跟官方的工作人员聊了很多，得出的结论是——

跟菜本身一样，这是一群实诚人。

灵泽科技对许多玩家来说都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团队。但据他们所言，他们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是一个很成熟的外包公司，承包过不少大型作品——名字说出来会让人吓一跳的“大”——的整体外包项目，从前期设计到后期落地的工作，他们完成过许多次。

这很大程度上，解答了我对游戏中许多游戏设计展现出来的成熟度疑惑——他们只是没有作品，但并非没有经验，某种程度上，他们的经验丰富程度并不逊色于海外的许多大型团队。

在去年讨论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的销量奇迹的文章里，我曾提到过国内拥有大型游戏开发经验的团队并不在少数——他们之所以不为人知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基本只在做外包工作，并没有独立作品问世。

现在，借由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这部作品，我们能清晰地看到他们的存在，也能看到当这些团队全力开动他们的创作马达时，能够带来怎样夸张的效果。

当我问起灵泽科技的工作人员，他们为何会在已经有稳定的主业的情况下，选择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，去开发自己的作品时，他们的回答相当朴实——

到时间了。

可能是大环境的变化，可能是团队人员的愿望，也可能是公司发展的阶段……总之，他们认为到了需要产出独立作品的时间点。

但平心而论，这个质朴的回答，与他们在做的事情，并不成正比。

据他们所言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游戏开发的全程，灵泽科技都没有接受过任何一笔外部的投资。团队负责人夏思源认为他们需要保证绝对的创作自主权，因此，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自始至终都是由灵泽科技自身来供给养分。为了完成这部作品，公司中有一部分团队在这段时间内都在不停地完成外包工作，来为这部作品输血。

从项目立项至今的数年间，你很难想象要支撑这部作品的开发，需要怎样的魄力和勇气。

而这份对绝对创作自主权的坚持，则通通化作了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“作品型游戏”气质的底色。

一直以来，作为游戏媒体行业的从业者，其实我们相当清楚，大部分游戏的诞生背后，其实并没有太多跌宕起伏的故事。建立项目、完成构思、填充内容，都是一步一个脚印，逐步完成的缓慢过程。

可有些时候，这个关关难过关关过的平淡过程，本身就已经是个足够让人惊心的故事。

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的诞生，在我看来，就是这样的一个故事——不为人知，却格外敦实。

灵泽科技在这次试玩会上跟我们聊得最多的工作人员，是一位东北大哥。他身上有很多符合我们对东北大哥刻板印象的特质，直爽、实诚、有话直说。

跟他的聊天过程，很符合这一次我对《明末：渊虚之羽》试玩的印象——

这是一次相当坦诚地展示与交流。

而与他的聊天中，有句话让我印象极为深刻，在我将对游戏的评价、游戏在过去几年在舆论上的争议，以及我们对灵泽科技无限的好奇等等内容铺垫了一大段，期望从他那里获得一个深入的答案时，他说——

我们只是在埋头做该做的事。